唐遇安

草尼玛,我是无敌凶猛的史前怪兽

[宙缎]就这样了

缎君衡接到了一个的意想不到的电话,说是断灭阐提的班主任,现在让家长去一趟学校。锅里刚煮了粥,隐隐约约有股米香。缎君衡挂了电话,又往里面放了一小把枸杞和几个红枣,解开围裙挂到一边去,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纳闷的。


因为断灭阐提跟他爸不一样,他爸上学的时候是混世魔王,老师告状就没断过,这孩子自打幼儿园开始就是三好学生,连叛逆期都没有,除了家长会,从来没被叫家长。但是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总不好不去,缎君衡想了想,还是在玄关留了个字条,让回来的人注意一下厨房。


他到了学校找到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看见他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跑掉了,他推开门,发现断灭阐提低着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但看嘴型说的是:“我不!”


班主任被他气的半死,拉着缎君衡好像是救命稻草,在这位严厉女子简短的描述中,缎君衡了解到了一个早恋的故事,他有点好笑,再去看断灭阐提头要低到胸口,这小子天生肤色黑,居然也有脸红的如此明显的时刻,看的缎君衡想给他拍个照留作纪念。最终缎君衡点了点头,拍了拍班主任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老师,情况我了解了,但是我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小事,知好色而慕少艾,这也是孩子的正常反映,要不这样,如果他期末考试退步了,我们做家长的就出手干涉,勒令分手,决不能耽误人家小姑娘,你看如何?”


论起长篇大论的跟人讲道理,没人是缎君衡的对手,班主任被他说的微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才明白缎君衡的确是稻草,不过他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缎君衡揽着断灭阐提的肩膀出去,这个时候已经上课了,走廊上没人,但他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刚才在办公室门口的小姑娘就是当事人。他这么想着,悄悄跟断灭阐提说:“其实我刚刚看见人家了,小姑娘叫什么来着,净无幻?”


断灭阐提连忙点头。


“放心追,”缎君衡笑得狡黠:“我年轻时候情书写的不错,要不要场外支援?没事不让你爸知道,我们打勾。”


断灭阐提还是没有用缎君衡的情书,单靠自己越来越熟练的甜言蜜语在高考后光明正大的跟净无幻谈起了恋爱,反正这个暑假也没人管他。


六七月间的天气总是变得很快,缎君衡听见雨声中有人敲门,拉开门发现是被淋得狼狈的断灭阐提,连忙放他进来,又去给他找了干毛巾来。缎君衡这里只有质辛和十九的旧衣服,找了两件让他先去换上,断灭阐提换好衣服擦着头发从缎君衡卧室里出来,缎君衡抬眼看了,笑着说:“你穿你爸的衣服还挺合身的。”


断灭阐提腼腆的笑,他跟缎君衡之间的话题比跟质辛的多,但他现在又不好意思说是为了把净无幻送到家才来不及跑回去淋成这个样子,他坐在客厅看了一圈,忽然问:“祖父,你不是说你年轻的时候情书写得很好吗,你给谁写过情书啊?”


“我?”缎君衡本来在给他削苹果,闻言手一顿,一条精致的苹果皮断下来一截,他想了想,说:“这么跟你说还怕你不信,我给我自己写过情书。”


缎君衡二十多岁,做家教,是他爸要求的,缎家是道上的,他爸交代完最后一件事就撒手人寰,当时动静闹得很大,过了一天就没听说什么了。但在第三天缎君衡见到自己的学生,这位神情嚣张的绿毛小子第一句话就是:“你料理缎家倒是挺有手段的。”


缎君衡微微一愣,然后从文件夹里取出资料来摆在桌上,温和地笑着说:“今天下午就做两套数学卷子和一套英语,现在是两点,争取六点之前能做完,好吗?”


他听了很不高兴,连翘着的二郎腿都放下了,啪的一声把手拍在卷子上,可能是因为正在经历青少年变声期,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声线而故意把声音压低了,有些强撑出来的威势,但也有些好笑,他生气地说:“你敢命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缎君衡微微往前倾,把他的那只介于少年和青年形态之间,看起来还有点肉乎乎的爪子拿起来,又把卷子往前推了几公分,笑吟吟地说:“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把卷子写完,写完我就告诉你你是谁。”


小鬼看起来更生气,但不知为何,还是悻悻的把卷子扯到自己面前来,临了恶狠狠的瞪了缎君衡一眼,恶狠狠地说:“你等着,我明天就让你滚蛋!”


缎君衡笑而不语。


第二天他不仅没有滚蛋,再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还被装了监控,大概也有窃听器之类的设备,不过位置比较隐秘。缎君衡笑的像只狐狸,宙王当时年纪还小,恐怕头一天晚上被教训了,看起来垂头丧气的。缎君衡照常把资料推到他面前,问:“要不要喝饮料?”


缎君衡教了他半年多,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子心性不行,戾气太重,看着他埋头写作业的背,居然想不出来他上了大学是什么模样。宙王写完了那些资料拿给缎君衡批改,缎君衡耐心的在看,他忽然问:“老师,你除了这些还会什么?”


红笔还在纸面上点画,缎君衡淡淡地说:“我什么都会。”话音刚落,他的笔就敲在了宙王的虎口,一柄美工刀掉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宙王疼的直抽气,缎君衡侧过身去,那支笔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学生,说:“你不觉着不公平吗,你拿刀,我什么都没有。”


宙王甩着自己的手,脸色阴沉:“有什么不公平,我有刀是我的本事。”


“那你今天要是割着我了呢?”缎君衡觉得新奇又有趣,忍不住又追问一句。


“那是你没本事!”宙王没好气地说。


缎君衡很会察言观色,他发现这件事后这小子并没有被教训,便明白这些东西也是可以教的,或者说这些东西也是他那学生应该学的,仔细想想也就罢了,毕竟是这条道上的,难道还指望能培养一五好青年出来?不过他还是若无其事的教他,隔三差五会教一点别的。


倒是没教过他写情书。


缎君衡以为自己没听清,于是宙王又说了一遍:“一封一百块钱,你写不写?”说完又不情不愿的加上一句:“缎老师。”


断灭阐提听到这里,忍不住说:“是不是他把你写的情书都给你了?”


缎君衡心说你这孩子还挺敏锐,轻轻笑了一声,说:“是啊,九十九封呢。”


断灭阐提惊叹不已:“祖父,你学生好特别一个女孩子。”


缎君衡本想喝口茶,却被他这一句感概呛的连连咳嗽,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含糊道:“嗯嗯,对,他就是好特别一个孩子。”


断灭阐提问:“后来呢?”


“后来啊······”缎君衡捧着茶杯沉思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说:“后来就有你爸了呗。”


如果在师生关系之外再套一个上下级的关系,那么这一段关系就会不可避免的发生扭曲,信任会被消磨,到最后也许就会转变成猜忌。其实把质辛抱回家那一晚上缎君衡就已经想明白了,他们注定是要走向同一条路的两端,因此也就不再需要在意九十九封情书或是一百封情书的问题了。


雨下得很大,浇在屋顶上的声音很不留情,缎君衡又喝了一口茶,看到窗外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路灯朦朦胧胧的在天地之间显现出一个不太分明的轮廓。这个天气像极了几年前的几年前,他们在一条巷子里,雨珠砸在伞上又被弹开,缎君衡在抽一支烟,枪口抵在他的后腰。


那一次他们说了什么来着?


时间过去太久,缎君衡并不太记得,也有可能是因为对话的内容并不重要,所以不值得被记住。也许枪里是没有子弹的,也许宙王是真心萌动了杀意,不过这也都不太重要了,毕竟现在他们都还活的好好的。


“那情书呢?”断灭阐提问。


“你想观摩观摩?”缎君衡看他一眼,嘴角一提,露出一个坏笑,但很快的,他收起了那个笑:“兜兜转转的,大概是统统还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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