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遇安

草尼玛,我是无敌凶猛的史前怪兽

黑色十九中心《信》

  summary:黑色十九每年都会收到一封信。

  是十九生贺,又名《灵狩永恒花园》part「 」:心爱的人永远守护着你。

  

  冬至日,天下皆冬。有人举着一封信跑来敲黑色十九的门,喜气洋洋地叫着:“恩公,恩公开门哦,这里有你的信!”

  黑色十九猛地醒来,眨了眨眼。信?他来这里一整年了,怎么会忽然有封信来?他起身时还在想,刚刚似乎做了个梦,梦里有人笑着给他念书,念:“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他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人跺着脚,说话时呵出白气,把手里的信递给他:“恩公你看,这是你的信吧。”

  信封上写:黑色十九亲启。

  下面一行小字:黑色十九,独臂,善用剑,喜着黑衣,黑绸蒙眼,别送错人了。

  黑色十九皱起眉,从他手里接过信,微微点头道谢。那人又问:“恩公,今日冬至,按照传统是要食饺饵,午后我给你送来一份。”

  黑色十九低低地“嗯”了一声,说:“多谢你。”

  那人哈哈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谢,恩公救过我们全村的命馁!不说了,恩公快打开看看,说不准是你的家人寄来的。”

  他说完,风风火火的又走了,毕竟要包饺饵是项大工程,要和面擀皮剁馅,不抓紧一点,大家中午就吃不上了。

  黑色十九拿着那封信坐下,他犹豫了一阵,叼着那封信用那只好手把它撕开。虽然他也想过可能是送错了人,但世界上能有几个“独臂善用剑,喜穿黑衣黑绸蒙眼”的黑色十九?他取出那封信,写信的人用一种颇有力道的奇诡字体写的字,所谓见字如见人,黑色十九想这家伙一定是个离经叛道的人。他叹了口气,想不起来写信的人是谁,慢慢展开信纸。

  

十九

  见字如晤。不知此信是否迟来,未赶及你的生辰。只因诸事繁忙,不得亲至,望你莫怪。你幼时读《汉书》,冬至阳气起,君道长。应还未忘?虽不知你近况,但吾还是要提醒你,若冬至日少食一餐饺饵,小心冻掉耳朵,就算是吾也没办法为你复原了。


  黑色十九心里嗤了一声,想,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写信这家伙……他一边觉得他在胡言乱语,因为他写的这些事黑色十九一件都不知道,除了他做的那个怪梦;但一边又莫名有些熟悉,可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


  吾知你心中或存疑惑,但吾并非你之敌对,可以安心听吾继续碎碎念咯。若这封信能到你手上,吾欣慰至极,看来吾之所托并没失误。接下来吾要告知你几件事。首先,洗衣服麦用太多皂角粉,衣服晾干后会硬结,你穿起来难免不适;其次,若你独居,自己做饭,想要让菜吃起来可口,或可少撒一点白糖。吾记得你口味偏爱咸辣,若试图自己做麻椒鱼,一定小心挑净鱼刺后再吃。还有,你所处之地昼夜冷暖变化剧烈,夜间一定记得盖好被子。狩鬼途中要千万小心,万万不可只身入险境。

    吾要讲的也许只有这些,唉,年纪大了,脑海空空,提笔竟不知该对你讲些什么。但只要吾的十九能得平安,吾也算安心了。


  ……这又是什么!黑色十九险些叫起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你来说这些?看来世界上确实有另一个人跟他同名同姓又境地相同,而且绝不可能超过三岁!他攥着纸页深吸了口气,眉头皱得紧紧的,但最后没真的干点什么。他捏着那封连署名都没有的信翻来覆去看,对着光照,没有发现什么暗号,它就是封再普通不过的信。

  他又想,看这家伙信里的口气,莫非他是黑色十九(另一个)的亲人?而且极有可能是长辈。兄长?姐姐?还是什么?他想不通,也不明白它怎么会落到自己手上。信封里还有个什么东西,把它倒出来一看,是枚小铃铛,拨弄一下就叮叮响的欢快。

  这下黑色十九更确定这不是给自己的信了。他怎么会喜欢这种幼稚的玩意儿?


  第二封信是在第二年这个时候送到的,黑色十九都快忘了前一封被他放在衣箱最下面、被一堆衣服压着的奇怪的信了。他翻看着信封,笔迹跟之前那封一模一样,还是写着“黑色十九亲启”。

  他重重叹了口气。不管这是恶作剧,还是谁的善意谎言,既然送来他手里,他唯一的选择好像就是打开看看。也许有第二个,那就是把它丢掉,但黑色十九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忽略了他。也许他小时候就这样笨笨的轴轴的。

十九

  见字如晤。不知你今年身在何方,还有无片瓦遮身,虽然吾相信你的能力,不论身在何方都能过得很好,但还是难免担忧。不能亲至为你庆贺生辰,吾心甚愧矣,万望你善待自身。

  一年之期不过一瞬,虽说你已成年,再怎样长大也不会明显了,但吾还是难免记起你幼时白嫩可爱……


  黑色十九啪的一声扣上了信,脸颊绯红。可能是羞的也可能是气的。怎么会有人这么不正经,这种事也要写在信上?!什么白嫩可爱,这是可以写的吗?他牙根痒痒的,久违唤起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想要威胁什么人的熟悉感。他想,这家伙肯定是个变态!但究竟是男是女,他又有点搞不明白了。

  这封信中殷殷嘱托至少是他没从村子里别的男人写给自己家小辈的信上见过,大多是母亲写给孩子的信才会这么温柔。但这家伙、这人……真的有母亲会写这么不庄重、这么羞耻的话?

  黑色十九做了几次深呼吸,他知道自己不该用刻板印象看待任何人。好像有人教过他,教他:十九,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拘于其种族或男女,也不拘于身份职位。就像不是所有锦绣门第之家主都似吾一般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也不是所有百姓都粗鄙无知。你与■■也是如此,在吾眼中,你们各有个性,何必要消磨这种个性,成为别人呢?

  这些话像魔咒一样钻进他的脑海,除了几个模糊的音节,他倒是听懂了全部,因此反而更迷糊了。黑色十九忍不住想:这就是村医说的癔症吗?否则我怎会听到我从没听到过的声音?为了摆脱它,黑色十九再次把注意力放在这封信上。


……时过境迁,吾已许久没见过你。哈,吾没尽到自己的职责,竟让你流落天涯,每每想起,难免心头暗恨。但即便吾不在你身旁,吾也会陪着你。今日是你生辰,不该过分伤感,吾在别处自罚三杯,以期你平安。


  黑色十九放下信,内心五味杂陈。看起来这是个迫于无奈的人给他写的。他忍不住想起一些话本子的内容,村里小孩子爱看,会缠着他让他念给他们听,他想到那些生离死别的话本,什么牛郎织女分隔银河两岸、嫦娥奔月、劈山救母……劈山救母?

  他莫名其妙想起这个。写信的人三番两次提到“迫于无奈不能亲至”,究竟是怎样的无奈困得住这么一个看字就觉得嚣张的家伙?他想象不出,但肯定不是死去了,他还能给我写信呢!

  黑色十九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在掂量狱魂有没有能耐劈开一座山,并很快为此哑然失笑。那人又没写自己被困在哪座山,华山泰山,还是五指山太行山?那要去哪里救?

  信封里还是有个小物件,黑色十九拿它出来,这次是只小小的招财猫,隐隐约约有灵气四溢,跟那只现在被挂在狱魂上的铃铛一样。

  ——那只铃铛有次救了他一命,在他差一点点就被凶兽的利爪刺进胸膛之前,它救了他。但其中的灵力就此溃散于天地。那时他才知道这原来不是什么小物件,而是一个灵器。

  如今的中阴界已经没有控灵五族的旧制度,灵王登基后,据说是按照老臣们的请愿,将五族空灵心得公布给中阴界万民。如今身负灵力者都能凭己之力守卫中阴界,也有人能炼出灵器,但千金难求。

  莫非写信的人也是其中之一?黑色十九有些恍然大悟,这就说的通了,既然他能炼出这么好的灵器,说明他身负控灵高才,必是被王派遣去危险之地,比如泥犁森狱。在那种地方确实很难出来,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迫于无奈”!

  黑色十九感觉到久违的剧烈的心跳,和一种破天荒的愉快,他想原来我其实是有家人的,至少是有关心的人的,也许什么时候他会来这边,我们会见面,到时候我想知道的所有的事情他都会跟我说了。

  他开始期待起信来。


十九

  见字如晤。不知你近来可好?若这封信能到你手上,至少说明你还算安全。不知吾赠你的小礼物,可有发现妙用?你已长大成人,按理说吾不该如此过度关心,你从前不喜欢吾如此,认为是吾不够信任你的能力。但吾要告知你的是,吾从没怀疑过你的剑术与心性,吾的十九剑法卓越,在整个中阴界都罕逢敌手,吾哪有理由质疑你呢?只是为人父母,无论你有何等绝世之才,出门在外,吾都是会担心你的一切。

  吾本欲让你的小弟给你写上两句话,谁知他一味嘴硬,死也不肯写,臭小子,麦管他。总而言之,他同吾一般挂怀你。吾儿,无论吾身在何方,吾所求不过你平安而已。


  黑色十九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他的手微微颤抖,来这里的第三年他知道自己有父亲和弟弟。这个认知让他高兴过了头,他甚至马上就想收拾衣装去泥犁森狱找他们,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

  这个村子地方偏僻,没有控灵者愿意来,而且凶兽恶鬼肆虐,全靠他和几个青年才能维持,若他走了,还有谁来守护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子?

  他捧着信紧紧贴在胸口,尽管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但仿佛抓到了今生所有的东西。他带着期待去倒信封,这次随信寄来的是一条发带,黑底红边,缀着一条流苏,看起来是有人亲手缝制的。他握着它,那上面已经没有别人的温度,一种幻觉中的暖意却渗进他的掌心。黑色十九想,也许他只是太孤单了,也许他真的需要他的家人们。


十九

  见字如晤。今年为大寒之年,不知你所在之处天气如何,要记得多多加衣,千万不要着凉。若有机会,学会泡茶给自己饮吧,中阴界中有一种红玉草,状似兰叶,气味馥郁,叶尖鲜红,是不可多得的好茶叶……


  ……


十九

  见字如晤。之前居然忘记提醒你,生辰该吃长寿面才是。也许你早已忘却,你幼时很喜欢吃清汤,而且必要煎蛋,否则一定闹脾气。哈,真是可爱。吾不在你身边,也不要亏待自己,若尝试煎蛋,一定谨记锅中放油前不可有水,小心烫手……


  ……


十九

  见字如晤。思来想去,不知该跟你讲些什么。吾此生经验差不多都已传授给你,希望你仔细看,也许对你大有裨益。此外,吾同你讲解几种难缠的凶兽,以防你与它们对战时可能吃亏……


  ……


十九

  见字如晤。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婚配?虽然吾可能已见不到,但还是希望你能寻得如意佳人。孤身一人,总不如家中有灯火陪伴。你自幼性格冷清,吾从你幼时起就怕你将来孤独终老。自然,这并非必须,吾只希望你能被人爱重,吾不在时,你不至于难过。唉,年纪大了,总爱唠叨,想必你也听烦了,吾不讲,不讲咯。


  黑色十九耳朵是红的,他不知道怎么这信没过两年呢就变到催婚上去了。村子里的大娘阿嬷倒是这么催过她们家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但却是恨铁不成钢的,说着,你都这么大了,再熬就成老姑娘了,还有谁会要你!没有一个人说的是“希望你被人爱重”。

  黑色十九躲避她们暗送来的秋波时就会想起那一句,大概是他真的有点太迟钝了,他不知道什么样的才叫爱重。但至少他现在喜欢上了喝红玉茶,也能把鸡蛋煎的圆圆的。并且他这里多了一盆向阳而生的植物、一把匕首和一个能装很多东西的荷包——显然这玩意儿也是个灵器。

  

十九

  见字如晤。


  黑色十九皱起眉,这封信的笔迹明显不一样了,用的是另一种更狂放一点的字体,这让他读起这封信来感觉到满满的不耐烦。显然这不是之前那人的字,但语气还是他的。黑色十九强忍着不舒服一目十行地看完,和之前没什么不同,还是一堆嘱咐他不要莽撞,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和几个生活小妙招。

  “他”去哪了?为什么不亲自写信?黑色十九有些生气又有点郁闷,恶狠狠的把它压进箱子底下。


十九


  这封信黑色十九看了个开头就不想再看,因为这封信用的是楷书,怎么能用楷书?这跟他根本不搭!好在这封信交代了点什么,信里写:


  见字如晤。哈,吾伤了手,因此这封信是代笔。不过伤的不严重,不必担忧。正因此事,吾要告知你,千万、千万不要乱玩尖锐物品。当然不是说你用剑不对,只是要你多加小心。吾上次赠你的花种,你可有好好栽培?那是月花之种,绝无仅有,爱在月色中开花。


  黑色十九连忙把窗台的花抱进室内。


……一旦开花,美不胜收。而且用它的花瓣炒肉片,别有一番滋味。


  黑色十九嘴角抽了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但总算是知道他一点事也没有,只是伤了手而已!但他不喜欢这种别人交代才能知道为什么的感觉,总让他心里不舒服。于是他在第十封信来之前,仔细问过帮他送信的人,早早前去埋伏。

  出乎他意料的是,来的不是人,或者说其中一个不是人,是个小小的,拇指那么大的光球,还有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拿着信,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嘀嘀咕咕地责怪起来:“紫丁香,你这个笨蛋!吾都讲过了,晚点再来也可以嘛!”

  (注:紫丁香是紫述儿的小孩,出自缎家编剧八叉的后日谈)

  黑色十九这才发现那个小光球其实是个小人。他想起信上说的异族,小如人指,以光团示人,性格温顺……原来那位“紫丁香”是花妖。

  紫丁香不服气,说:“你这人族,居然敢这样对本王子讲话!”他绕着小姑娘飞来飞去,说:“快点把信放下!反正以后都不再来了……”

  黑色十九终于忍不住出声:“什么叫以后都不再来了?”

  紫丁香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母后那里只有这十封信……哇啊!来者何人!快给本王子报上名来!”

  那小姑娘也被黑色十九吓得跌坐在地,颤声说:“紫、紫丁香!都跟你讲过了吧……我们来的太早了,还有人没睡觉……”

  黑色十九走上前,他看着那个小姑娘,不知为何觉得熟悉极了。于是他对她伸出手,硬邦邦地说:“夜深露重,快起身吧。”

  小姑娘这就稳住心神,眨巴着眼搭上他的手站了起来,又把他细细打量,终于恍然大悟:“啊!原来你就是黑色十九,我们是来给你送信的。我叫做魅生,这只是花妖族的没用王子,他叫紫丁香。”

  魅生?黑色十九愣了一下,一下被这个名字击中了似的,被魅生叫了两声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魅生把信塞进他手里,他才眨了眨眼,问:“这到底是谁的信?为什么你们说以后都不来了?”

  魅生跟紫丁香对视了一眼,紫丁香就飞到黑色十九面前,壮着胆子说:“嗯嗯……你有所不知,这些信是我的母后以前的朋友交给她的,让她每年这个时间来送给一名叫黑色十九的人……”

  黑色十九问:“若我搬走了呢?”

  紫丁香挺了挺胸,大叫道:“麦小看我们花妖族的追踪术,你这人族!”

  黑色十九又问:“那为何是最后一封……”

  紫丁香说:“唉,看在你是收信人的份上告诉你吧,据母后所说,她那个朋友当年就灯尽油枯,但心存留念,所以写了这些信……留给他的时间也只够写这些,然后他就交代母后,每一年这个时间都要来这个小村落——或者追踪你,务必把信交到你的手中。”

  黑色十九捏着信的手微微发颤,他有点迷惑地听着,但灯尽油枯是什么意思?他的手几乎颤抖着撕不开心,最后是魅生恶狠狠地瞪了紫丁香一眼,小心翼翼地帮黑色十九拆开。


吾儿十九

  见字如晤。为父身无长物,实在不知还有什么东西能送给你。这几页纸就当是吾的礼物,吾只希望吾经历过的东西对你能有帮助,让你少走些弯路。这些东西本该有吾亲自提点,如今只能付诸纸笔,哈,果真时也命也,属实无奈。

  或许你感觉无聊,你长大后总觉得为父无聊,唉,而且又只听自己爱听的东西,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也不知吾的信你看进去多少,但为父只是希望吾看到的、经历过的东西能真正帮助你。

  为父年事已高,记忆大不如前,恐怕之后也难提笔写信,待吾寻得一养老圣地,再告知你吾的所在,好让你一尽赡养之责。如今你还是乖乖留在原地,照顾好自己就好。

  吾儿,你还有很多事尚未学会,虽然你已能独当一面,对为父来说,还是难以放心。但你还算幸运,遇上吾这样无所不能的父亲。信中有吾年轻时的著作,涵盖天文剑术、植物百科,给你拿去,闲暇时多读一读,也许等你读完,吾就找到去处养老了。

  岁暮短景,纸短情长,若是可能,为父真想将正在写的回忆录也寄给你,不过可惜,尚缺润色,也许你日后有机会拜读。吾儿,新岁你能平安,为父或可放心。


  黑色十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甚至还不认识写信的人,好像就已经失去他。由于这阵空茫,他甚至平静地说:“他写的信里没有说自己油尽灯枯。”

  紫丁香不服气,说:“不可能!母后说了,那个缎某真的去世了!”

  魅生大喊:“紫丁香!闭嘴!”

  紫丁香这才反应过来他说错了话,吓得团进魅生衣袖里,乖乖的不出声了。

  黑色十九摸着比之前都要厚都要大的信封,拿出那本书,是本朴素的书,封面上一个字也没有。他慢慢打开扉页,扉页上写:

  赠吾儿

  父  缎君衡

  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魅生犹豫着该不该轻轻拍拍他,跟他说自己该回家了的时候,紫丁香从她袖子里飞了出来。他看着抱着书和信的黑色十九,问:“魅生,这个人族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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